旧金山地检官谢安宜(Brooke Jenkins)才上任没多久,有关她上任前的收入就成为了她的困扰。她在参与罢免前地检官博彻思(Chesa Boudin)运动的同时,又有收取非盈利机构的六位数薪水。面对有人指控她的所作所为,谢安宜嗤之以鼻,认为这根本不成为一个问题,她并未违法。
谢安宜在记者会上对The Standard (opens in new tab)说:“我没有做任何错误或违法的事。 老实说,我认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分散人们的注意力,没有关注到对旧金山正在进行的改善治安的工作。 ”
然而,谢安宜的批评者表示,应该是不知名人士透过慈善捐款支付薪酬给她,好让她可以全心全力投入罢免博彻思运动。 由于选举资金和非盈利组织运作受到无数地方、州和联邦法律的规范,包括一项可能置谢安宜于法律危机之中的条款,这个问题可能不只是分散注意力这么简单。
在对公开纪录进行更详细的分析之后,The Standard发现,罢免运动和三个雇用谢安宜的非盈利机构之间,有着许多的关联。
在谢安宜辞去旧金山助理地方检察官一职后,她就开始担任这些非盈利组织的顾问。谢安宜说,她是罢免运动的义工发言人。
其中一个非盈利组织和罢免运动背后的委员会,都是由同一个人登记的,它们使用相同的地址,名称也雷同。 谢安宜担任志工的选举活动,和支付她酬劳的另一个非盈利组织,都有同一个老板:长期地方政治策略家蒋美琴(Mary Jung)。
纪录显示,谢安宜为这些非盈利组织工作六个月,总共收到至少12万美元酬劳, 这个金额足以触发禁止501(c)(3)非盈利组织资助政治活动的法律,但取决于这些钱实际的使用方式。
今年7月8日获市长布里德(London Breed)任命的谢安宜表示,这笔收入与罢免活动无关,她只是被其中一个非盈利组织委托 (opens in new tab),对一项有八年前通过的、为某些罪行缩短刑期的第47号提案进行分析。
谢安宜说:“我在一个不同的组织担任个别的角色,这是一份工作,同时,我也是罢免活动的义工。 它们是无关的两件事,彼此不互相影响。 ”
然而,到目前为止,谢安宜只提出她个人的说法,拒绝提出证据,理由是这么做会违反受律师委托人权利(attorney-client privilege)保护的关系。
与此同时,根据管理这些类型公共福利组织的法律,支付她酬劳的捐款人可以匿名。 尽管谢安宜可以要求非盈利组织为她解困,来澄清这个状况,但她未提过要这么做。
罢免运动支持者奥本多夫和Neighbors政治行动委员会
围绕谢安宜的大部分争议,都集中在支付她超过10万美元酬劳的非盈利机构上——Neighbors for a Better San Francisco,它是一个和501(c)(4)组织Neighbors for a Better San Francisco Advocacy名称雷同、和一个提供罢免运动资金的政治行动委员会(PAC)名称完全相同的501(c)(3)组织。
Neighbors 501(c)(3) 2021年5月开始运作,时间是在蒋美琴提交文件开始收集罢免博彻思签名的一个月后。
罢免博彻思运动最大捐款人,也是保守派政治活动重要金主的奥本多夫(William Oberndorf),被列名是Neighbors 501(c)(3)的总裁兼主席。
奥本多夫同时也是成立Neighbors PAC的Neighbors 501(c)(4)董事。 纪录显示, Neighbors PAC捐款450万美元给罢免博彻思运动,其中超过60万元来自奥本多夫。
由蒋美琴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也是旧金山房地产经纪人协会政府事务副主任程杰(Jay Cheng)管理的Neighbors PAC,再把这些捐款转给另一个实体:政治行动委员会San Franciscans for Public Safety Supporting the Recall of Chesa Boudin。
蒋美琴则担任San Franciscans for Public Safety PAC的主要管理人和财务长, 这个行动委员会为罢免运动Safer SF Without Boudin支付费用,Safer SF Without Boudin一方面列出谢安宜是筹款人 (opens in new tab),又称谢安宜是义工发言人 (opens in new tab)。
The Standard透过电子邮件联络到奥本多夫,奥本多夫没有回答关于谢安宜的工作和薪资问题,只说明了他的政治立场。 奥本多夫表示,他已经不是共和党注册党民,总统选举时投票给柯林顿和拜登。
他建议The Standard有其他问题可以联络程杰。
奥本多夫说:“程杰可以向你们解释Neighbors for a Better San Francisco的宗旨。 我们有300多名会员,虽然我是一名主要捐款人,但只是其中一名。 ”
程杰、蒋美琴和其他非盈利机构、委员会和实体的代表,都没有回应传媒查询。
谢安宜是在本月初提交一份财务利益声明时,首度公开这笔六位数收入。这份只需要官员申报收入范围的报告,是由The Standard最先披露。 谢安宜后来接受旧金山纪事报(San Francisco Chronicle) (opens in new tab)采访时表示,Neighbors支付她的总酬劳是15万3000美元。
此外,谢安宜表示也收过其他两个501(c)(3)非盈利组织各超过1万美元的酬劳,二者分别是在湾景区举办女性聚会的Sister’s Circle Women Support Network,以及招募中国投资人 (opens in new tab)到旧金山置产的GlobalSF。
公共纪录和社群媒体贴文显示,GlobalSF和Sister’s Circle都因为蒋美琴与罢免运动关系密切。
蒋美琴是布里德盟友、前房地产说客、本地民主党前任领导人,在旧金山房地产经纪人协会和这个协会的非盈利基金会担任领导职务。 她是谢安宜志愿参与的罢免博彻思运动主席,算起来是谢安宜的老板 (opens in new tab)。
蒋美琴是GlobalSF会长赵翠薇(Darlene Chiu-Bryant)的长期共事伙伴。
蒋美琴也是Sister’s Circle登记的执行长,这让她再一次成为谢安宜的老板。
面对The Standard询问关于她会如何分开担任谢安宜Sister’s Circle和罢免博彻思运动的老板的不同角色,蒋美琴并没有回应。
纪录显示,Sister’s Circle和GlobalSF过去都曾接受来自旧金山房地产经纪人协会的捐款。
Sister’s Circle创办人华森(Traci Watson)在旧金山房地产经纪人协会放在YouTube上的影片中说:“美琴就像我的大姐、我的人生导师。 我们与旧金山房地产经纪人协会有良好的关系,他们一直对Sister’s Circle鼎力支持。 ”
The Standard透过电话联络到华森,但她拒绝置评。
The Standard也询问谢安宜,她是透过什么途径为这些非盈利机构工作、支持罢免运动者为她安排工作涉及的程度、她实际所做的工作、工作时数和总共获得多少酬劳,谢安宜一概拒绝回答。
法律意涵
The Standard询问多位分析师,使用501(c)(3)非盈利组织代表政治组织支付酬劳给选举活动顾问,会衍生哪些法律问题。
美国国税局(IRS)规定,这些类型的非盈利组织不得成为政治组织,因为捐款给这些组织获得税金减免的捐款人,应该是以普遍的公共利益为重,而不是出于党派利益。
地方法律要求,收取酬劳的政治顾问必须先向政府登记,才能为这些组织工作。
从理论上来说,不当挪用慈善基金可能引发法律问题,包括税金减免不被允许、伤害组织的非盈利身份,万一某些类型的违规行为被证明是预谋的,还会面临诈欺 (opens in new tab)指控。
这正是为何一些批评者表示,谢安宜没有资格称这种情况是为了“分散注意力”。
被谢安宜降职后辞职的前检察官格雷纳(Alexandra Grayner)说:“谢安宜已经被卷入道德丑闻中,她不应该对自己(或其中任何一个非盈利组织)是否在罢免运动中违反法律下结论。”
旧金山规定,那些为了进行、管理、监督一项罢免行动收取超过1000美元酬劳的人,必须先登记成为选举活动顾问,否则,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违反规定,都将面临轻罪 (opens in new tab)指控。
曾获前总统欧巴马任命担任联邦选举委员会(Federal Election Commission)委员和加州公平政治作法委员会(California Fair Political Practices Commission)主席里维尔(Ann Ravel)表示,如果谢安宜因为支持罢免运动获得酬劳,上述法律可能适用。
里维尔说:“地检官谢安宜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是以选举顾问的身份工作。” 根据旧金山法律,顾问必须先向道德委员会(Ethics Commission)登记,才能提供服务或接受酬劳。
另一个问题:如果她收受酬劳参与罢免博彻思,可能会被视为所谓的非金钱竞选捐款(non-monetary campaign contribution),可触发透明度法律,要求公开捐款人姓名、捐款人雇主、捐款金额和其他资料。
像支付谢安宜酬劳的这类公共福利非盈利组织,只要他们遵守尽可能不参与政治活动的规定,通常是可以不公开捐款人讯息。
政治天真?
谢安宜没有及早公布酬劳的决定,已经成为其今秋选举竞争对手滨崎(John Hamasaki)和维罗尼斯(Joe Alioto Veronese)主要攻击的问题。
维罗尼斯发出声明说:“她非法利用非盈利组织来规避旧金山和加州选举法。”
滨崎说:“有很多证据质疑她的说法,但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她的说法。 看起来,这位临时地检官是收了共和党捐款人的钱来发动一场运动的。 ”
对于未能在罢免活动期间公开她的收入,谢安宜称自己在政治上太天真。
她说:“过去没有当过政治人物,但是现在成了政治人物。我想,当初如果我能为了透明度,早一点公开就好了。”